Vania

Fatal Purity书评

以下是我为Fatal Purity: Robespierre and the French Revolution在亚马逊上所写的书评。前半部分是对这本书的批评,后半部分是我的看法。之前在lofter上看到有人说这本书很适合用来安利,我不是很明白,因为我觉得这本书对萝卜的描写明明很负面呀…?不敢保证自己说得都对,如果有史实错误欢迎纠正。


虽说我对这段历史了解得也不算太多,我也承认罗氏的一些行为确实该受指责,但即使仅仅从这本书本身也可以发现作者对罗氏持有的偏见,至少也是倾向于恶意揣测和过于严苛的评判。如果有可能,建议阅读Peter McPhee所著Robespierre: A Revolutionary Life,美国亚马逊上有卖。


比如,罗伯斯庇尔写文章争取文学奖,说人不应追求名誉,作者就要评论说他明明正在为追求文学奖竭尽全力,这是在自我欺骗。这明显是过于严苛了。难道每个歌颂无私奉献精神的人就都能做到无私奉献了吗?又比如,他写的明明非常正常的情书却被作者指责为“自我中心”。还有,罗伯斯庇尔在1792年创办杂志<宪法守卫者>,根据他自己的解释,尽管他对于君主立宪的宪法存在不满,但既然是投票通过的宪法,他也愿意遵守;可作者的解读却是“明明最激进的罗伯斯庇尔却成了君主立宪主义者,是因为看不惯他曾经的朋友布里索,一个共和主义者,得了势。”不是说这种解读完全没有可能,但以上以及其它的例子完全可以说明作者对于罗氏是倾向于恶意揣测了。


作者确实提到了罗氏主张支持犹太人和演员等边缘群体享有平等权利等先进主张,但对此的解读却仅仅是他性格的怪癖,或者偶尔的积极评价就是“真诚”------然而在这种语境下,“真诚”并不是一个多么褒义的形容词。


罗伯斯庇尔在93年之前的政治履历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指摘:他主张允许女性加入当地学会;为少数群体争取平等权益;反对投票权的财产限制;主张废除死刑;反对发动对外战争······必须承认,93年后他确实抛弃了一些早期的原则,但这很大程度上是形势所迫,毕竟反革命势力不仅存在,还非常强大:法国在与欧洲几乎所有主要国家打仗;国内还爆发大规模的内战:旺代省爆发了大规模的保王党农民叛乱;在情况最严重的时期,当时法国的80多个省里有60个都处于敌占或不同程度的保王党叛乱/联邦主义叛乱之下。所谓“恐怖政策”,只是共和国应对危机情况时,被迫采取的暂停部分国民自由的特别措施罢了。人们可以争论采取的措施究竟是否合理,但恐怖绝不是罗伯斯庇尔在狂热中为了建立心目中的乌托邦/道德理想国而发起的屠杀。事实上他是非常务实的一位政治家:当人们在革命狂热中想要发动战争对外传播革命,他却指出没有人喜欢拿着剑的宣教士,而且战争状态会牺牲国内的自由(在这一点上他的预测非常准确);当法国驻美大使热内在美国发起雅各宾运动,他立即因对方不该干涉中立国内政而将其召回;同样是他要求停止对外的革命宣传,恢复与中立国的贸易,以保证战争物资补给。


恐怖政策是在特殊时期为打击敌人采取的必要措施;许多历史学家都认为,如果不实行恐怖,法国几乎必然面临亡国之灾。诚然,恐怖政策确实有过分的地方,而且确实波及无辜,而且罗伯斯庇尔在其中确实负有一定责任,然而他绝不是唯一一个该负责的人,毕竟他并非什么“独裁者”,只是12人的公共安全委员会成员之一,而且委员会的成员科洛德布瓦等人在恐怖的主张上比他激进得多。罗伯斯庇尔保护了73位同情吉伦特派的国民公会代表免受革命法庭审判,也在一段时间内反对逮捕丹东党人。事实上,所谓热月政变,并非人们通常所想象的温和的热月党人群起反对嗜血的罗伯斯庇尔派;恰恰相反,是由于罗伯斯庇尔反对嗜血的富歇和塔利安等人,使这些人在恐惧中拉拢国民公会的其它成员一起推翻了罗伯斯庇尔派;事实上,就在罗伯斯庇尔被处死的第二天,巴黎的断头台就创下了一天之内处决人数的记录。只是罗伯斯庇尔的倒台与恐怖政策的结束时间接近,因此热月党人非常方便地将一切恐怖时期的过错推到他的头上,而且极尽诽谤之能事,而罗伯斯庇尔的支持者几乎不是被处决,就是为了自保不敢说话。


至于对罗氏的另一类指责,即他被野心吞噬,我想我只需举出一件事例:就在热月政变前不久,巴黎有一位精神失常的老妇名叫Catherine Théot,自称是个先知,还称罗伯斯庇尔为上帝,这为罗氏的敌人提供了极好的诽谤素材,说是他指使这位老妇这样说的。假使罗氏真的真是被野心吞噬,那么他理应同意处死她,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他却为这位老妇辩护;这件事可以证明这种指控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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